第 4 章

短短幾天，系統感覺自己在迅速被虞千鳶同化，學著她的口吻呵呵回應：等你任務失敗的時候就知道我是不是在恐嚇你了。

虞千鳶：………………

有沒有搞錯啊他們才十二三歲啊！你讓這麽小的孩子談戀愛真的合理嗎？這作者到底誰啊？

系統：設定就是這樣的。我也沒辦法。

虞千鳶怒道：你別扯！原著謝遲是因為自己身處泥潭之中被女主拯救了才喜歡她，現在他換了個新的環境，怎麽還會因為三兩言語的關心愛的死去活來！

系統裝逼道：人總是越缺什麽，越想要什麽。他的環境雖然有所改善，但心靈沒有被治愈。身邊的人又古板又嚴肅，悶都悶死了。

被迫古板嚴肅的虞千鳶：……

系統提醒她：其實吧，你這個人設稍微ooc一點也是沒關系的，任務要緊嘛。

虞千鳶有她的道理：要改變也要一點一點來，不然讓人覺得我被奪舍了怎麽辦？你重開嗎？

系統：……好有道理。

不過系統說的的確有點道理，謝遲已經被剝奪了童年，若以後的成長環境還這麽壓抑，難保心理狀態不出問題。

別人穿書都在美美攻略任務對象，一個勁地對主角好，幫他躲過書裏設置的災禍就行了。她怎麽又要關心德智體美，還要操心孩子的心理健康啊？

就在虞千鳶跟系統打嘴炮間，姜思窈終於結束了對謝遲的‘慰問’，留下一包點心後準備打道回府。

謝遲起身相送，神情近乎漠然，看不出有什麽依依不舍的痕跡。

系統道：你看，因為剛剛姜思窈提男主，他不高興了。

虞千鳶腹誹道：這麽脆弱嗎。

系統：…………

虞千鳶保持著隱匿身形的狀態跟在少年身後，邊在心裏對系統道：好啦，我知道了，就是除了要保證男女主鎖死之外，還得養孩子是吧。

走在前面的謝遲忽然停住腳步，嚇得虞千鳶一個急剎車，差點撞上他的後背。站定後才後知後覺想道：如果真的撞上的話，會被發現嗎？

謝遲立在門口的臺階上，盯著姜思窈的背影直至消失，倏然陰測測地笑了兩聲。

那笑聲陰森詭譎，聽得人不寒而栗。虞千鳶與系統不約而同地起了一身悚然的雞皮疙瘩。

虞千鳶：你說的對！養孩子就是兩手都要抓，兩手都要硬！心理健康迫在眉睫！

-

虞千鳶肅然端坐，眼也不錯地看著坐在她對面的少年。

與昨日的裝束不同，他已換上染霜閣的弟子服，近乎霜色的水藍極顯風姿，他重新束了頭發，用同色的發帶紮起高馬尾，發帶垂落的一截靜靜躺在肩膀上。

虞千鳶的視線就從這截發帶往上移，停在似乎有些不安的謝遲臉上，開口道：“昨晚你回去後我便想過了，讓你師姐代勞的確不妥。即日起，便由我來親自教導你吧。”

謝遲眉心一跳，並未立即作答。

昨晚他那樣問並沒有什麽實際用意，只是隨口一說罷了。

他沒有資格得到月歸卿的親自教導，哪怕是跟在親傳弟子後修習，也常常被同門支使著去做旁的事情，這麽多年，都是靠著自己誤打誤撞，胡亂修煉出來的。

所以即便換了個地方，待遇仍舊跟從前一樣，謝遲也並無在意。

虞千鳶又道：“不僅如此，這段時間你的三餐便到我這裏來用。”

順便避免一些在他飯裏動手腳啦，萬一有人克扣他的飯食之類的劇情！我們不走彎路，只走直線！

謝遲疑惑道：“師尊這是何意？”

若是與弟子同食，怎麽不見沐於清師姐？

虞千鳶胡亂扯了個理由：“我要辟谷。”

謝遲道：“那應當可以讓弟子這段時間不送飯食給師尊。”

虞千鳶試圖讓自己的表情看上去高深莫測些：“我並不想讓他們知道我在辟谷。”

至於為什麽不想，你作為我的徒弟，再刨根問底就很不禮貌了知道嗎！尊師重道懂嗎小子！

謝遲果然不再多問，點了點頭，乖乖巧巧：“弟子知道了。”

虞千鳶滿意道：“用飯吧。”

謝遲依言動筷，吃相與動作十分斯文，每盤菜下筷次數很平均，看不出偏好哪道。

乖是挺乖的，就是太規矩。身上的鮮活氣少了，就顯得沈悶，就算想跟他搭話，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一方小桌，兩個人相對而坐，各有心思。

虞千鳶正在糾結該怎麽好好養孩子，謝遲卻在不動聲色地審視著自己這位新師尊。

辟谷不想讓人這個借口，騙騙小孩子也就罷了。天鶴宗上下，無論是宗主還是掌門，無一人真正做到辟谷不食，完全地戒掉口腹之欲。

偶爾階段性地辟谷一下，也只是為了閉關修煉。她無緣無故地，瞞著人這點小事做什麽？借口未免太爛了點。

虞千鳶的目的並不難猜，不過是與之同食罷了，謝遲掙紮長成，沒有什麽挑剔的毛病。

他不明白的是她的用意。

謝遲並不會坦然接受對方無緣無故的好意，而是會在第一時間懷疑她的用意和目的。

可虞千鳶看上去又太幹凈。數十年閉關修行不見人，從不參與其他幾位仙尊之間的恩怨糾葛，前世的謝遲直到死，都沒有見過她。

無論是他被逐出宗門，還是所謂清理門戶的剿滅之舉，這位仙尊都是兩耳不聞窗外事的狀態，仿佛天塌下來都跟她沒有任何關系。

虞千鳶在飯前吃了些點心，原本是不太餓的，但這些食物卻沒有要放過她的打算，香氣一個勁地往她這裏撲，就算不餓也饞了。

……下次得先藏起兩盤菜再叫謝遲來吃。

這頓午飯便這般各懷心思地結束。

午後虞千鳶又將謝遲叫來，問他是否要多修養幾天，還是現在就開始修習心法。

謝遲自然不會退卻，當即表態道自己已經準備好。

虞千鳶跟著系統緊急集訓了一番，教個小孩完全沒有問題，加上謝遲天生聰穎，更加不費功夫。

等到晚膳時，只吃了頓早飯和點心的虞千鳶有點撐不住了，閉著眼在謝遲對面打坐，以跟系統聊天來轉移自己的註意力。

但是……這到底是哪個廚子做的爆炒辣蛤！怎麽能香成這樣！還有擺在她面前的那道是鮑魚紅燒肉吧？香氣真的有必要這麽霸道嗎？

她將眼睛睜開一條縫，偷偷看了一眼。須臾，又看一眼。

將她所有小動作都收入眼底的謝遲：…………

他暫且壓下內心的異樣，試探開口道：“師尊，您也用點吧？不然……”他拖長尾音，裝得十分可憐：“只是弟子一個人動筷的話，總有些內心不安。”

他說前半句的時候，虞千鳶心道自己只能忍痛拒絕了，但謝遲一提自己不安，她就非常沒有負擔地說服了自己。

養孩子為大，是吧，既然她的小徒弟都說了她不動筷子的話會自責的，那她作為好師尊，自然不能教他不安到食不下咽了對不對？

虞千鳶睜眼看他，非常裝逼地輕嘆一聲：“你這孩子。”

然後，便非常自然且快樂地提起了筷子。開吃！

驟然獲得清凈的系統莫名有了想要翻白眼的沖動。

當然，狼吞虎咽這種事情是絕對不會在虞千鳶身上出現的，她雖然內心非常想吃個痛快，但表面上卻裝出一副：既然你都這麽說了，我就勉為其難地動動筷子，吃個一兩口算是給你面子吧。

謝遲：。

怎麽好像，跟他想象中的、聽說過的虞千鳶有點不太一樣？

-

飯畢，虞千鳶領著謝遲到自己院中，開始手把手地教他劍法。

她的盤算打的很好：趁著他還小，把能教的都教了，多多看顧他一些，好好溫暖她這個小徒弟的內心。

等他大了一些，心性穩重了，就讓他自己修煉去。若是有空的話，再順帶教教底下的師弟師妹們，一舉兩得！

最重要的是，她把謝遲的行程排得這麽滿，謝遲還哪有時間跟姜思窈見面？哪有時間參與到男女主角的你愛我我愛你但是你好像沒有那麽愛我的感情拉扯裏？

她簡直是天才！

虞千鳶美滋滋地在海棠樹下為謝遲演示劍法，又能做任務又能消食，不用一個人窩在屋裏什麽都不幹只能跟系統扯閑篇，她可太滿意了。

得意忘形之餘，自然就沒有註意到謝遲平靜神色下的靜靜打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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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隔天再面對面坐在餐桌前的時候，謝遲又換了另一種說法說服了決心並不強的虞千鳶，與她一齊共用了早膳。

虞千鳶對此非常受用。能完成目的固然好，但如果能兩全其美，豈不是更妙？一時間，對這個便宜徒弟的印象分也開始蹭蹭往上漲，越看他越滿意。

殊不知謝遲那張看似可憐的小臉下，早就把虞千鳶各種行為的目的給揣測了個遍。

後者美滋滋地找了個飯搭子，白天指點術法，晚上在月下教劍術，短短幾天，竟讓虞千鳶嘗到了一點樂不思蜀的感覺。

只可惜，就算他們不去就山，劇情也會找上門來。

不知道是哪裏出現了問題，姜思窈對謝遲的印象分上升不少，竟然主動跑來跟他說心裏話。

原著裏寫的是她和江修風拌嘴，結果倆小孩吵著吵著成了真，姜思窈被氣得直哭，謝遲剛巧撞見，上前來安慰。

安慰的場景又被其他師兄弟們看見，事後將謝遲為難了一番。

而現在劇情發生了偏移，姜思窈被江修風氣哭之後，直接跑來找謝遲了。

前一天晚上這師徒二人練劍之時，謝遲小小失誤了一下，劍脫了手，將虞千鳶的窗戶給戳了個洞，白日裏弟子來修繕，午膳便擺在了謝遲處。

虞千鳶提筷的時候還在想應當給謝遲這個小院子裏也種上一棵花樹，這樣就可以在院子裏用飯，不僅寬敞舒適，還風景絕佳。

只是還沒等她開口，姜思窈就推開門闖了進來。

於此同時，系統的機械音便在虞千鳶腦子裏響了起來。

【請宿主調節男女主之間的矛盾】

她第一反應就是去看桌上的飯菜，心道可惜。等會兒涼了就不好吃了。

已經能夠讀懂她一些表情的謝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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